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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北展文化艺术中心与北京当代艺博会联合呈现的展览“过去的未来主义——中国当代艺术中的过去与未来”近日在北京展览馆拉开帷幕。澎湃新闻在6月22日的媒体专场预览上看到,主题展集中了40位艺术家的代表性作品。展览关注纵跨百年间,不同代际的艺术家对于中国历史的再次思考与对于中国未来的丰富畅想。
展览“过去的未来主义—中国当代艺术中的过去与未来”,以艺术史语境中的“未来主义”为出发点,延展到对于中国文化中独特时间观念的探讨。作为整个展会的价值引擎,“过去的未来主义”也开启了2021北京当代艺博会。
“未来主义”是二十世纪初发源于意大利的一场艺术运动,歌颂工业、机器、技术、力量与速度的魅力。未来主义艺术家们的创作兴趣涵盖了几乎所有的艺术样式,包括绘画、雕塑、诗歌、戏剧、音乐等。
这场狂飙突进的运动,与其说是一场对艺术形式的颠覆,不若说是上个世纪初人类对未来社会形态的某种展望与创想。正如画家和雕塑家翁贝特·波丘尼(1882-1916)于1910年发表的《未来主义绘画宣言》中所言,“我们将竭尽全力的和那些过时的、盲信的、被罪恶的博物馆所鼓舞着的旧信仰做斗争。我们要反抗陈腐过时的传统绘画、雕塑和古董,反抗一切在时光流逝中肮脏和腐朽的事物。我们要有勇于反抗一切的精神。这种精神是年轻的、崭新的,伴随着对不公的甚至罪恶的旧生活的毁灭。”
在今天,“未来主义”已是一个历史词汇,但事实上塑造了这一整个时代的气质。展览试图去发问:当过去的艺术理念已经变成了现实,今天的现实甚至已经领先于艺术理念的时候,艺术能否再次担任起预见者的角色?“今天,人类又一次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们需要重新去思考中国乃至全世界未来的样貌。而中国人本来就有一套自己的时空观和历史观,在本次《策展前言》的最后,我引用了王羲之《兰亭序》的一句话,‘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就是说未来的人看我们今天,就像我们看待过去的人一样。”本次展览的策展人鲍栋说。据了解,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以展会形式作为突破点,致力于中国艺术的价值推广。而“艺述 • STORY”是“北京当代” 的策展单元,作为整个展会的价值引擎,以策展人制在艺术价值梳理的框架下邀请艺术家及他们的重要作品参加,为当代艺术鉴赏和收藏,提供一个有价值叙述路径的认知地图。随着“艺述”单元的启动,2021年的北京当代艺博会也正式拉开帷幕。今年的北京当代艺博会将于8月26日至29日于北京全国农业展览馆如期举行,目前已有57家画廊和艺术机构将参与到艺博会中。展览“过去的未来主义”将同北京当代艺博会一道,营造一场“艺术的夏天,共同的节日”。
回溯往昔,未来主义思潮主要产生和发展于意大利一国,却也对其他国家也产生了巨大影响。20世纪20年代至50年代,这场艺术运动在前苏联的发展尤为波澜壮阔,并在该国同时期的巨型建筑中得以实践和彰显。这些建筑往往气势磅礴,高耸雄伟,布局对称,装饰富丽堂皇,显示了的革命激情与荣耀。受这一时期苏式建筑的影响,二战后东柏林的卡尔·马克思大街建筑群、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的出版大厦、波兰首都华沙的华沙科学文化宫也是如法炮制。而在上世纪50年代的中国,随着京沪两地的北京展览馆(曾名为苏联展览馆)和上海展览中心(曾名为中苏友好大厦)的拔地而起,这两幢新古典主义的苏式建筑之于这个东方文明古国而言,显示了迈向新社会时对“未来”的憧憬与向往。
张晖天空有粉色的城市(作品中出现了北京展览馆的姊妹建筑上海展览中心)2021
有了这层认知,不难发现此次“过去的未来主义—中国当代艺术中的过去与未来”展览,在北京展览馆举办正可谓相得益彰。盛夏的日子,走过馆前巨大的喷水池,随风飘洒的水雾让人们不禁要眯起眼睛,而仰望中央建筑上方高塔塔尖上的红五角星,更让人想起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中的那句台词,“四海之内皆兄弟,五洲震荡和为贵。”穿过两侧由18根雕花立柱组成的弧形柱廊,步入大厅,拾级而上便来到二号馆的展览现场。策展人鲍栋介绍说,观照到展览副标题“过去”和“未来”,U型展厅的两侧自然划分出两个几乎对称的狭长展区,“艺术家对于过去再次想像与艺术家对于未来的大胆预见,犹如两条时光隧道,通过粗粝而驳杂的现实相连。”
正对U型展厅左手边的展区立意面向“过去”。展览中的第一件作品,王鲁炎的《W双向自动手枪D14-03》打破了展览中时间流动的单向性。“王鲁炎是投身中国观念艺术最早的推动者之一,他既参加过‘星星画派’,也是‘新刻度小组’的重要成员,他的创作一直都秉承某种悖论性思考。在这件作品中,手枪里的子弹正反装弹,同时双向发射——这就同我们此次的展览主题,同时面向过去和未来时间的两个维度形成某种隐喻。”鲍栋说。
崔洁的《文化宫》点题了社会主义独有的建筑,工人俱乐部(又名文化宫)。艺术家对这一为人熟知的现代建筑进行了重新想象:两种补色的使用打乱了文化宫的建筑结构,仿佛将其进行拆解——外部的面貌内陷,内部的结构外翻,建筑变成了矛盾之所。同时,作品通过留白而非覆盖的方式表现金属建筑表面的高光——进一步模糊了作品中建筑本该有的空间感,“文化宫”也因此从建筑进一步向雕塑过渡。
李尤松极具社会主义美学的《工业凯旋门》和《水坝》则筑起了意识形态的“奇楼”。《水坝》中出现的高耸大坝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社会主义工业化进程中具有标志意义的建筑物,艺术家在刻画水坝时融入古典浮雕建筑的风格,并用红色的玉米取代原本飘扬在坝上的旗帜。而在《工业凯旋门》中,除了饰有吊装设备、船舶、发射塔等代表工业建设的典型元素,整个“凯旋门”的远景为冒烟的火电厂和正在施工的吊塔高楼,前景基座处则兀立着一辆“解放”牌卡车,动静之间,历史感呼啸而来。值得一提的还有,“凯旋门”上置于中心的数字“1968”恰巧是艺术家出生的年份,这似乎蕴含着李尤松对历史与个人的双重致敬。
《工业凯旋门》,2010,布面油画现代建筑, 200 × 200 cm图片致谢艺术家与非凡仕艺术空间
艺术家刘展的作品原名《阳台》,这件由65部半导体收音机构成的装置作品,乍看之下类似一台旋转的雷达,或者像是一颗在外太空运行的卫星。作品曾被放置在户外,以回溯过往伴随着短波和特有杂音的集体记忆,“在北京展览馆室内,建筑本身实在太结实了,只能播放出沙沙的声音,这些声音不再来源于某个电台,而是宇宙的背景辐射。”鲍栋解释说。
吴羽篪 西游 猪刚鬣 2020 炭笔素描 38.9×54.6 cm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 · 艺述
在这个展区,本次展览艺术家年龄最大者和最小者的作品比邻而居。漫画大师张光宇(1900-1965)和零零后小画家吴羽篪,穿越百年通过西游“传说”进行对话。抗战时期,张光宇流寓大后方,用画笔做武器,揭露重庆国民政府官僚的贪腐行为,于1945年完成的故事新编类彩色连环画《西游漫记》就是其中的典范。这套连环画的画风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老上海的月份牌和烟标绘画,共分成10回,每回6幅附有文字说明。内容则类似章回体小说,以神话讽刺当时社会。在系列画作的最后一幕“花果山居然现代化了”中,孙行者的“孩儿们”不再住在水帘洞内,而在一幢幢结构主义的居民楼窗户里展露出笑脸。
经过艺术家许宏翔以长达二十米的绘画所建立的走廊,参观者可以来到对面的“未来隧道”。鲍栋介绍说一直想找个地方展示这幅体量巨大的铝板作品,北展大厅高挑的展示空间恰好满足了自己这一夙愿。“同钢材、水泥一样,工业预制铝材也是最常见的建筑材料,而当下中国的铝材产量占到了全球的90%。艺术家在铝材上呈现大量的工业生产景象和热闹的人群,去讲述在今日中国城市化进程中,特别是城乡结合部的人文景象。”
许宏翔 《一条命》 2019-2021 铝板、马克笔、油彩、丙烯 艺·凯旋画廊
位于“未来”展区的首个作品是艺术家刘芳的作品《功》,“《功》可能是整个展览中最像意大利未来主义发轫之初归旨的作品,关注运动,强调观众可以环绕着看一件作品。它把芭蕾舞的动作分拆,可以360度旋转观看。刘芳还是天津面塑艺术的非遗传承人,我也希望把她这一‘传统’身份引入到此次面向未来的展览当中。”鲍栋介绍说。
从蒋志建构的异星景观和高磊的月壤标本之中,可见人类对于遥远“外域”的野心与探索。其中,艺术家蒋志的四幅微喷作品《注定之物》是利用铁屑在磁力作用下,自然形成类似外星矿物的晶体,再利用放大技术放大而成。“我有意选择了偏蓝偏紫和偏红偏橙(色)的各两幅作品,因为在宇宙中光谱的两端是紫外线和红外线。”鲍栋说。高磊的作品《登月:万物的签名》则是把地球上常见的物件,比如吃剩下的鸭头、玉米棒子、改锥和水龙头放在高仿的月壤之中,“月球是真空的,这些物件在月球上不会腐烂锈蚀,变成了以一种纪念碑的形态占领月表的‘圣物’。”
加密艺术是通过区块链传播,通过NFT(非同质代币)来发行的艺术形式。本次展览上,刘嘉颖的《赤金美术馆》正是这一前沿形态的加密艺术作品。《赤金》是一座建造于Cryptovoxels里的区块链虚拟美术空间,2020年上半年受到疫情的影响,人们的外出受到约束,这造就了虚拟世界的繁荣,人们开始利用区块链技术,构建虚拟世界。在这里,人们可以使用数字货币进行买卖土地,举行派对,拍卖和展示艺术作。刘嘉颖在2020年上半年购买了Cryptovoxels的土地,并建造《赤金》虚拟空间,同时召集社区的建筑者,使得《赤金》成为一座多人在线编辑、一直在变化的虚拟空间。
刘嘉颖 赤金美术馆 2020 CV 建筑视频 500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 · 艺述
人类的“明日”究竟会是何样?或许能从曹斐的《人民城寨》和范文南的《中国2098》中窥见一隅。1998年出生的范文南,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游戏设计专业,现在在字节跳动工作。去年秋天,这位画手在网络上发布个人作品《中国2098》,想象自己100岁时中国和世界的样子,进而构建出“21世纪60年代冰川融化,海平面大幅上涨”图景下的震撼景观。这样一套农耕文明传统文化辅以现代重工业的“基建狂魔”大餐,在新浪微博的阅读量曾一举破亿。细看范文南的作品,不难令人联想到几年前国内重工业风的科幻电影开山之作《流浪地球》,同电影中一闪而过的“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标语的搞笑意味不同,《中国2098》中巨大的机械外立面或横梁上悬挂的标语,充满了对往日时光的回溯与致敬,比如“知青井新村”。而在一处“按期保质完成安置点工程”的脚手架上,一行红底白字的标语“人人有房住,房房有人住”,则看出对当下房地产业施政命题思考的某种延续。
在策展人看来,这些或经典或崭新的作品不仅呈现了当代艺术中的未来意象、想象及叙事,也展现了中国近百年来的历史期冀与2021年当下的未来展望,更在体现了一种属于中国的生生不息的历史时间观: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参观完展览,沿着二号馆的大理石楼梯拾级而下,车尔尼雪夫斯基的那句名言“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以中、俄、英文三种大字镌刻在楼梯对面的墙壁上。是的,不管艺术家对未来的想象与创见是否一厢情愿抑或一语成谶,艺术与生活的观照总是互为表里,生生不息。